上海人走了 许仲辉却来了
1987年,中央决定撤回三线政策,全国三线厂的绝大部分上海人都回到了上海,只有极少数的上海人留在工厂内进行技术指导,教授当地人生产技术。
伴随着上海人的撤离,燎原厂的人才大批流失,厂内缺乏技术人员,产品生产不出来,于是工厂领导开始“盯上了”当地的知识分子,许仲辉就是其中的“猎物”之一。
岁月的机缘巧合
“先是在厂里帮助工作嘛,那个时候厂里每个月给30元进山费,后来领导多次劝我留下来,就这么留了下来,结果留了一辈子”,话里有阴差阳错进入燎原厂的讶异,话里有与自己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的后悔,话里也有阅尽千帆的豁达,话里更多的是对命运的顺从与妥协。虽然机缘巧合下来到了燎原厂,但是这个机缘巧合却让一个人的大半辈子和一个厂联系在了一起。时间从不停下前进的脚步,他就这样在这个大山里结婚生子、落地生根;他就这样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工一步步成为燎原厂的副总经理;他就这样在这个厂里从青年走到中年。30年过去了,他和燎原厂像是约定一生的伴侣,走过了30年,还要约定共度下一个30年。
岁月淬炼的远见卓识
30年的坚守和磨砺,许仲辉对于很多事物的眼光独到犀利,令人惊叹。
上海人撤离:长痛不如短痛
1987年,上海人撤离燎原厂,撤离条件是原工厂及其所有设备、流动资金都必须留给安徽当地。简而言之,就是只准人走,东西全留下。虽然条件如此苛刻,但是上海人还是当机立断,答应安徽政府的要求。与大多数人的想法相悖,许仲辉赞许上海人的做法,“这么拖下去,年年都亏,撤回上海虽然需要安置人员,会有负担,但这是短痛。这种苛刻的条件,上海人都答应了,上海人眼光远,长痛不如短痛,拖下去会拖死”。1987年,很多三线工厂的运营状况都不理想,工厂生产的军工产品主要提供给国家,与当地经济脱节,随着中央取消三线政策,工厂产品完全失去市场,必然会走向倒闭。
企业发展:市场决定一切
上海人迁走以后,燎原厂经历了一波三折的发展,在摸索中前进,在前进中摸索。
1987年之前工厂生产手表壳,但是市场狭窄,工厂难以为继。后来在泰兴的一位工程师的推荐下,工厂开始通过上引法进行无氧铜生产。
“这个项目如果做下去,到现在为止都是非常好的,但是一定要形成规模效应,因为铜的成本非常高。以前的铜8000多一吨,加工费1000多,市场波动又大,稍微不注意就亏。所以管理方面要非常细心,要抓住机遇”,对于工厂曾经生产的无氧铜项目许仲辉有着自己独到犀利的看法,“那个时候上海人迁走,给政府留下了安置费,我们厂当时40多个职工都留在厂里,所以安置费政府直接给了工厂,有好几百万,当时这些钱全部买铜,我们十年可以不干活!”许仲辉说到这里,许仲辉身子前倾,双眼睁圆,两指摆成十字,语气里带着笃定。“但是当时的领导不敢买,后来买一点做一点,买一点跌一点,就全部白做了,做了2年,做不下去了。这就是不懂经济、不懂生产的人,在企业没法生存,企业肯定倒掉”。
这种困境一直持续到2002年企业改制,改制后燎原厂卖给了私人老板生产电梯配件(绳头组合),燎原厂才逐步发展起来,成为周边地区最好的一家机械厂,产值过亿。
燎原厂为何在改制后迅速发展起来?许仲辉认为企业改制后,私营企业的企业性质提高了员工的积极性,员工工作更加尽心;其次,2002年以后,国家的经济形势好转,房地产迅速发展,“你自身的努力再加外部环境的优良,你才能把这个企业做大。市场决定一切,第一因素是市场,第二因素才是人”,许仲辉对于市场的洞悉和把握准确的让人惊叹。
岁月打磨的能力和素养
1987年到1989年底,公司采用上引法生产无氧铜,但是上引法是刚发明的新工艺,生产需要自己制作。当时泰兴派了一个工程师来指导技术工作,许仲辉就跟着他打杂,慢慢地学到了很多东西。制作生产无氧铜的设备时,许仲辉就挑起了大梁,毕竟那些打杂的日子不是瞎混过来的,而是扎扎实实一点一点打拼过来的。
制作设备需要图纸,当时没有画图机,所有图纸都是手工画出来的,描图、晒图、根据图纸制造设备,一晃眼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。
“就靠我们自己干,因为这些设备原先都没有,我们把图纸画出来,设备做出来,大家都很高兴的”,说到这里,许仲辉脸上笑意满满,自己的付出结出了累累硕果,之前的所有艰辛都不值一提。
岁月沉淀的踏实和低调
许仲辉现任燎原厂的副总经理,但是到了每天下午5点半,许仲辉都会开着厂里的略有些老旧的大巴车载员工回家。大巴车有些年纪了,伴着员工们的欢声笑语嘎吱嘎吱地响着。许仲辉开心地坐在驾驶座,手握方向盘,载着满车的员工,载着满车的欢乐驶向幸福。(文/图 赴皖南专业实践团队)